他说:“因为人生来残缺,人生艰难、充满困境,当人面临的困境没有尽头的时候,会变得焦躁而脆弱,这时候需要一种对生命的理解。”
于是从《命若琴弦》那以后,越来越多的人从史铁生的作品中找到共鸣,更多的人开始在读史铁生作品的时候学会冷静地面对自身的处境,冷静地面对身有残疾的现实世界,而不仅仅是身陷不幸、身有残疾的人。
我想,史铁生最钦佩的精神不光是坦然正视自身的残疾,他甚至已经跨过了“人生来残缺”的前提,摆脱了残缺的命运必然带来的恨,继续朝着自由走去。
后记
很多年了,史铁生一直回避着采访,他说他对读者没有额外的话要说了,所有要说的都在作品里了。
那么他在表达什么?他在寻找什么?
2002年,史铁生获得了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杰出成就奖,那段授奖词也许是对他最精当的概括:
“史铁生是当代中国最令人敬佩的作家之一。他的写作他的生命,完全同构在了一起,在自己的‘写作之夜’,史铁生用残缺的身体,说出了最为健全而丰满的思想。他体验到的是生命的苦难,表达出的却是存在的明朗和欢乐,他睿智的言辞,照亮的反而是我们日益幽暗的内心。”
对林非先生的直觉
李华章
一生中值得回首的人和事,因人而不相同。喜广交朋友的也许会多一些;爱清静的似乎要少一点。我把自己划为后者范围。
以文会友,古今时兴。我对林非先生既是以文会友,又是以文拜师。除了他年长于我外,更因为他的学术高我几筹,心悦诚服,甘拜为师。年轻的时候,我曾在湖北武汉鲁迅研究小组工作,而林非先生已是研究鲁迅的专家,他的学术论著《鲁迅和中国文化》,是我当时常读的一本书。遗憾的是,千里迢迢,无缘拜会。1990年,全国首届“中华精短散文大赛”(《散文百家》等单位举办),在4万5千多篇参赛作品中,评选出15篇优胜作品,拙作《千年屋》忝列其中。林非、周明、石英、丁振海等名家担任评委。在河北廊坊举行颁奖大会,我因故未能赴会,又一次错过拜见林非先生的机缘。有一次,武汉的一位大学同窗鼓励我给北京《散文世界》投稿,稿子可寄给林非先生。当我冒昧地把拙作《王村的风韵》寄给他,出乎意料的是,不到半个月,就收到了复函。至今还记得开头的几句话:“大作极佳。我已不编《散文世界》久矣。稿子已转给袁鹰同志了。他会同你联系的……”不久,拙作发于《散文世界》11月号上,倍受鼓舞。1992年入选《中国新时期抒情散文大观》(林非主编),于是,在我心里留下了一个忘记不了的名字。
1995年8月,“95海内外散文旅游文学传播大会”在夏都庐山召开。我兴致勃勃地去参加大会。11日的大会开幕式由林非会长致开幕词。见到了久仰的林非先生,心里似庐山之夏的一阵清凉风轻拂,从心底涌出一句流行语:相见恨晚矣。话虽不免俗气,但我的情感却一片真挚。想不到林非先生身材高大,文质彬彬,风度翩翩;更未想到他待人亲切,真诚热情,有一见如故的魅力。联想起自古以来江浙不仅出“才女”,而且也出“才男”。
8月14日,大会安排林非先生讲演。我聚精会神地听讲、记笔记。所讲的八大问题,一一记录在册,重翻笔记,依旧详细、清楚、鲜明。不禁想起这全靠读大学练下的基本功。在那个年代,印刷条件差,学术交流少,没有教科书,老师的讲义也不全,完全靠记笔记。上课记笔记,下课互相对笔记,考试背笔记。学习方式虽笨拙机械,但掌握的知识扎实牢固。今天,重温林非先生的讲演,观点极其鲜明,受益匪浅。比如,“散文必须抒情,但要增加知性。理性的东西,能让读者思考更多的问题。”;“散文要有思想份量,不要光写花花草草,杯水风波”;“散文是思想者的歌。媚俗的东西,我不赞成。提高散文作家的境界很重要”;“散文要有人格力量,人品与文品相统一。但是很难统一。有缺点的人,写出好作品也应肯定。真正的人格力量就是真诚。卢梭的《忏悔录》值得一看,写得真诚,堪称社会的良知。但是,人格力量还应服膺真理”等等。林非先生关于好散文的四条标准或条件,在多次讲演中我都听过,记忆犹新。一是好散文必须抒发自己的感情,能感动读者,触发读者的情愫;二是好散文要有一点新发现、新见解、新感受。作者要写出心中的感觉,眼中的发现;三是要写出深刻的对生活的观感,追求思想的深刻性,能让读者去思考;四是好散文要满足读者审美的需求。它是美文,有艺术感染力。他又说,诚然要四者兼备是很不容易的。具备其中之一就不错,具备二三条就更好。如要比较全面了解林非先生的散文观,不妨读读《林非论散文》这部大著。
在庐山传播大会期间,来自韩国釜山大学中文系的金惠俊教授,一家三口同行,小男孩未满5岁。在游览中,总是让小孩自己走路,父母从不抱他或背他。有的代表很担心。但他们夫妇异口同声说,从小多让孩子锻炼。林非先生见小孩很可爱,常常极亲切地逗一逗小孩,轻轻地抚摸一下孩子的头。年轻的金惠俊教授在发言中介绍:韩国现有60多所大学设有中文系。釜山大学1972年就设立中文系。他自己是1987硕士毕业。对中国新时期散文非常有兴趣。他翻译了林非的《中国现代散文史略》。这本书在韩国受到欢迎。
1996年11月1日,“96海内外散文旅游文学三峡笔会”在宜昌——重庆举行。来自北京、广东、广西、福建、江西、湖南、湖北、重庆、四川、内蒙、辽宁等13个省市的散文作家、理论家、编辑家、教授60余人参加了会议,韩国的随笔家金镇植、汉学家金惠俊也应邀出席了笔会。与会者乘船游三峡。由于旅行社所包的轮船较小,名为三等舱,实则比别的轮船四等舱条件还差。作为会长的林非坚持坐三等舱。几经劝说,不肯改坐二等舱。说是能节约就节约一点,况且同与会代表、朋友在一起还快乐些。当我听到这几句真诚的平常话时,真的被感动了。对林非先生平易近人的直觉,更增添了几分尊敬。中国传统的等级观念在政界是根深蒂固的,也已浸透到文艺界。而林非先生则与众不同。回想20年前,我曾为省文联组织的“中国作家诗人三峡采访团”做会务工作,就亲历过两家中央级报纸的文艺编辑,为分配住房标准不一样(条件不允许),而引起的互相攀比、互不服气,弄得骆文主席相当尴尬。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从一件小事,足可区分出一个作家、学者的不同境界,不同胸襟,不同风范。
船靠神女的故乡巫山后,与会代表满怀游兴去游览“小三峡”风光,风景旖旎,秀甲天下。著名诗人徐迟曾赞叹:大三峡不如小三峡,小三峡不如神农架。可是,老天不作美。那精巧的柳叶舟在碧绿的宁河,刚刚驶过了龙门峡不久,忽地大雨滂沱,倾盆而下,上游洪水滔滔,来势汹汹……船老板当机立断,调转船头,奔流而下。大家上了码头后,大雨仍未停。巫山县城小,返城的中巴车少,不得不在雨中候车。此时此刻,只见年过花甲的林非先生,仍旧平静地与代表一起等车,心境平和,不急不躁,面带微笑,脸上淌满雨水,还不时地安慰我不要着急,幽默地说:这真是人不留客天留客。看来,我们还要再游小三峡啦!
对一个人的直觉,第一印象,虽是表层的、不全面的,却往往也是深刻的,最令人忘怀不了的。我忽然想到欧洲最杰出的一位女作家的话来,“尊重你自己的直觉,大胆地听从自己的直觉”(伍尔芙)。不仅阅读作品是这样,看待一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牛汉:倔强的诗魂
耿林莽
“……黑暗是一群狼,/还伏在我们的门口。”这是牛汉的短诗《夜》中的两句。与之相对应,他又写道:“灯在颤抖/在不安的灯光下我写诗”,这其实是一种象征,是对他经历过的时代诗人的形象与命运的一种象征性概括。尤为重要的一句是:“诗不颤抖!”
我将这首诗视为牛汉的诗歌生涯,以及他坚强人格的最好写照。他经历了旧社会黑暗统治下的抗争,又蒙受了“反胡风”残酷斗争的冤屈,但是他那倔强的诗魂始终屹立,年逾八旬,依然是当今诗坛一位老当益壮的战士。最可贵的正是贯串于他全部作品中的坚贞气质:“诗不颤抖!”
在他的诗选中,有一辑散文诗,数量不多,却有鲜明的个人风格。和他的诗一样,质朴无华中,有一股耀眼的思想光芒潜在其中,往往从平实的诉述中骤然涌出,葆有很强的震撼力。
牛汉的诗本具有敦厚质朴的“北方气质”,这章《只有根一直醒着》,来自瞬间感触,葆有原始生命本色的美。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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