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寂寞分水塘》 ——陈望道 作者:叶文玲
17、《那片绿绿的爬山虎》 ——叶圣陶 作者:肖复兴
18、《我看钱理群》 ——钱理群 作者:孔庆东
19、《君子学者王兆胜》 ——王兆胜 作者:韩小蕙
20、《宝刀不老周汝昌》 ——周汝昌 作者:张昌华
海子:诗是生命的倒刺
余 杰
远在幼年,悲哀这倒刺就已扎入我心里。它扎在那儿一天,我便冷嘲热讽一天——这刺儿一经拔出,我也就一命呜呼了。
——齐克果
1989年3月26日,当外面的世界还很热闹时,一个相貌平凡的青年捧着厚厚的《圣经》躺在山海关冰冷的铁轨上。火车呼啸而来,作为物理意义上的生命在那一瞬间被碾得粉碎,渐起的鲜血,是书写在北中国大地上最后一行最崇高的诗句。这位叫海子的天才诗人,留给我们的却不仅仅是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海子,原名查海生,1964年生于安徽省高河镇查湾,一个地地道道、完完全全的农家孩子。1977年,15岁的海子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学,在宁静的湖光塔影之间,他开始写诗,开始用诗歌来解答哈姆莱特那个古老而艰巨的命题:“活着,还是死去,这是一个问题。”在他的笔下,中国当代文学中第一次有了纯粹的诗歌。天才往往是以一种隐秘的方式诞生的。海子在粗糙的稿子上涂满潦草的诗句,在鸡毛满地飞的90年代,当我们象拾起稻子一样拾起这些诗句的时候,我们将泪流满面地体验到“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太快”,唯一不变的只是海子和海子的诗。像我这样一个悲观的人,完全有理由下这样的断言:海子是20世纪中国最后一位诗人。
如同梵高在画布上发现向日葵与生命的深沉联系一样,海子在诗歌中找到了麦子与生命的神秘联系。这位自称“乡村知识分子”的诗人,把南方那片黝黑的土地置换成一个魅力无穷的乌托邦。当代中国少有这样美丽的诗句,美丽得让人伤心的诗句:“泉水白白流淌/花朵为谁开放/是这样美丽负伤的麦子/吐着芳香/站在山岗上。”他的每一行抒情诗都有金刚石的质地,光芒闪烁却又无比坚硬,世界上没有比海子的诗歌更坚硬的东西了。至刚本来就蕴含了些许悲剧性在其中。海子便试图寻找点温柔的气息。我羡慕他有一个纯洁的妹妹:“芦花丛中/村庄是一只白色的船/我的妹妹叫芦花/我的妹妹很美丽。”我更羡慕他有一个成熟的姐姐:“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实际上,海子比我们还一无所得。没有“妹妹”也没有“姐姐”的海子为我们创造出凉入骨髓的温馨,这正是流星般的80年代令我尊重和向往的原因之一。我无法想象象海子这样的人活到90年代将是怎样的结局。至少,80年代,梦还是梦,美丽的还是美丽着。海子在80年代最后一个春天到来之前死去,他断然拒绝了90年代,他很明智。
海子很喜欢兰波的诗句“生活在别处。”这句被米兰。昆德拉引用无数次的名言,早已成为人们日常谈话中故弄玄虚的口头禅。没有一个人能够像海子那样深刻地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想起古龙在《楚留香》中描述绝世英雄的心境:“你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登,山路为生命的一部分。你超过一个又一个行人,到达绝顶时你却失去拥有过的一切。俯瞰山下,后来的人还没能爬上山腰。孤独是山峰给征服者唯一的礼物,这时你再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对于生活在山脚下的人们来说,海子生活在别处,对于生活在山顶的海子来说,人们生活在别处。“你从远方来,我到远方去”就是在这样“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茫茫大荒的心境中,海子创作着他最辉煌的“史诗”。海子就象陀斯妥也夫斯基笔下疯狂的赌徒,孤注一掷,把宝全部押给了“崇高”。难道“崇高”也能逃避么?海子在旗帜降下前的那一刻,挺身而出,拔出了他的剑,明晃晃的剑。“你说你孤独/就象很久以前/长星照耀十三个州府/的那种孤独/你在夜里哭着/像一只木头一样哭着/象花色的土散发着香气。”他痛斥日益猖獗的后现代主义者“都是背叛神的人”,然而,信神又能怎样呢?神对待海子就像他以前对待约伯那么残酷。海子走过的每一座桥都成为断桥,峰回路不转,“我走到了人类的尽头”当海子写下这样的诗句时,他已然选择了死亡。
于是,刚刚用“大诗”为自己加冕的海子,却被“绝对”的诗歌逼着退位,海子忙忙碌碌设置好祭坛,他早就知道祭品只能是自己。在京郊昌平的一间宿舍里,他不分白天黑夜写诗,诗句就象黑暗里的烟头,闪烁,闪烁。然后熄灭。“我请求熄灭/生铁的光,爱人的光和阳光/我请求下雨/我请求/在夜里死去。”灵魂是如此沉重,脆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它。此刻,幸与不信都毫无意义。耶酥在在受难中忍受着别人所加给他的痛苦,海子在同样深重的忧伤中忍受着自己所加给自己的痛苦。耶酥在底墒是孤独的,不仅没有人体会并分享他的痛苦,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痛苦;只有上天和他自己才有这样的感受。就连耶酥也有忧伤得仿佛再也承受不住那种极痛的悲苦的时候:“我的灵魂悲苦得就要死了。”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弟子们都睡着了。站在“太阳痛苦的芒”上的海子,漂浮在一座1000万人口的巨型都市里,却找到了与当年旷野中的耶酥一模一样的感觉。他一遍一遍地翻《圣经》,《圣经》的字迹在泪水中模糊。
因此便有了山海关的那一幕。庸碌如我辈,无法知道海子为什么选择山海关,为什么选择铁轨。海子的朋友、诗人西川这样地说:“诗人海子的死将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神话之一。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们将越来越清楚地看到,1989年3月26日黄昏,我们失去了一位多么珍贵的朋友。失去了一位真正的朋友意味着失去一个伟大的灵感,失去一个回声。”我却觉得西川过于乐观了。有多少双“越来越清楚地看到”的眼睛呢?对于受难者来说,慈母般温暖的土地已不复存在;对于肉食者来说,没有诗的生存似乎更为轻松和幸福。即使在海子的母校,未名湖畔已换上了一批捧着《托福大全》的学子。海子理应死去,他不可能行走在这样的队伍里;海子永远是痛苦的,即使他用死亡来消解痛苦。
海子以他的死肯定了诗。
海子以他的死否定了诗。
孙犁:寂寞的碑文
孙 郁
孙犁的死,引起了人们的诸多感慨。前几年读他的《曲终集》,便有不祥之兆,以为是自己为自己刨的墓穴,似乎生命的脚步,到此终止了。这些年他自动封笔,不著一字,就那么平静地等待着死亡。我以为他一生最耐人寻味的,大概是封笔后那段苦苦的日子,那无字的书写,有着更大的哀凉,有谁能读懂他呢?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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