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和去年,每当夏月塘荷盛开时,我每天至少有几次徘徊在塘边,坐在石头上,静静地吸吮荷花和荷叶的清香。“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我确实觉得四周静得很。我在一片寂静中,默默地坐在那里,水面上看到的是荷花的绿肥、红肥。倒影映入水中,风乍起,一片莲瓣堕入水中,它从上面向下落,水中的倒影却是从下边向上落,最后一接触到水面,二者合为一,像小船似的漂在那里。我曾在某一本诗话上读到两句诗:“池花对影落,沙鸟带声飞。”作者深惜第二句对仗不工。这也难怪,像“池花对影落”这样的境界究竟有几个人能参悟透呢?
晚上,我们一家人也常常坐在塘边石头上纳凉。有一夜,天空中的月亮又明又亮,把一片银光洒在荷花上。我忽听扑通一声。是我的小白波斯猫毛毛扑入水中,她大概是认为水中有白玉盘,想扑上去抓住。她一入水,大概就觉得不对头,连忙矫捷地回到岸上,把月亮的倒影打得支离破碎,好久才恢复了原形。
今年夏天,天气异常闷热,而荷花则开得特欢。绿盖擎天,红花映日,把一个不算小的池塘塞得满而又满,几乎连水面都看不到了。一个喜爱荷花的邻居,天天兴致勃勃地数荷花的朵数。今天告诉我,有四五百朵;明天又告诉我,有六七百朵。但是,我虽然知道他为人细致,却不相信他真能数出确切的数目。在荷叶底下,石头缝里,旮旮旯旯,不知还隐藏着多少蓇葖,都是在岸边难以看到的。
连日来,天气突然变寒。池塘里的荷叶虽然仍是绿油油的一片,但是看来变成残荷之日也不会太远了。再过一两个月,池水一结冰,连残荷也将消逝得无影无踪。那时荷花大概会在冰下冬眠,做着春天的梦。它们的梦一定能够圆的。“冬天如果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我为我的“季荷”祝福。
●赏●
1.物我两忘,情景交融
在季老的笔下,荷叶、荷花与观赏者之间不是主客体关系,而是物我相容的共生体。作者为了弥补空荡荡的池塘的审美缺憾植下莲子,以满心的希望翘盼水面露出荷叶来,由“我的目光无法把荷叶从淤泥中吸出”的望眼欲穿,到发现“几个圆圆的绿叶”的惊喜,再到总希望多长出几片来,“盼星星,盼月亮,天天到池塘边上去观望”,及至“池塘中生长的真正是洪湖莲花的子孙了”的狂喜,及至“每天至少有几次徘徊在塘边,坐在石头上,静静地吸吮荷花和荷叶的清香”……作者为荷而忧喜,为荷而忘我,这不只是在盼荷赏荷,而是与荷产生了缠绵难解的情、心灵相交的意。文章还写到友人赐名“季荷”,以至让季老萌生“难道我这个人将以荷而传吗?”的疑问,联系到文中议论“天地萌生万物,对包括人在内的动植物等有生命的东西,总是赋予一种极其惊人的求生存的力量和极其惊人的扩展蔓延的力量,这种力量大到无法抗御”,这更让人感受到作者已将“荷”与“人”作为共生体了,作者的情与荷的情已难分彼此地交融在一起——荷即季老,季老即荷。
2.善调丹青,凸显荷韵
起初,“长出了几个圆圆的绿叶,虽然颜色极惹人喜爱,但是却细弱单薄,可怜兮兮地平卧在水面上,像水浮莲的叶子一样”。到了第四年一般荷花长叶的时候,“一夜之间,突然长出了一大片绿叶,而且看来荷花在严冬的冰下并没有停止行动,因为在离开原有五六个叶片的那块基地比较远的池塘中心,也长出了叶片。叶片扩张的速度,范围的扩大,都是惊人地快。几天之内,池塘内不小一部分,已经全为绿叶所覆盖。而且原来平卧在水面上的像是水浮莲一样的叶片,不知道是从哪里积蓄了力量,有一些竟然跃出了水面,长成了亭亭的荷叶”。时至今夏,“绿盖擎天,红花映日,把一个不算小的池塘塞得满而又满,几乎连水面都看不到了”“ 水面上看到的是荷花的绿肥、红肥。倒影映入水中,风乍起,一片莲瓣堕入水中,它从上面向下落,水中的倒影却是从下边向上落,最后一接触到水面,二者合为一,像小船似的漂在那里”。作者不只是用细腻的笔法直接描摹出荷的韵致,还运用侧面描写来彰显荷塘,比如与燕园其它池塘的荷花对比,与杭州西湖的荷花比照,与“池花对影落”的境界比照,以小白波斯猫误扑水中的“白玉盘”、喜爱荷花的邻居天天数荷花等细节来渲染。读者透过这些极具画面感的文字,荷韵风姿,尽显眼前。[!--empirenews.page--]
●仿●
窗外的两棵树
● /柳意樊
窗外有两棵树,一棵法国梧桐,一棵水杉,都有四层楼那么高。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它们便立在那里,看着我。
两棵树挨得很近,梧桐张扬,水杉拘谨,可惜那时我有太小,不能看明白;而等到我懂得它们后,我又不得不离开。它们始终立在那儿,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在我童年的眼里,它们就是树,不会变的树,只有我家窗户外才有的树。记忆中没有春天和夏天,因为那些季节我都很忙。冬天,光秃秃的,我会把它们和灰蒙蒙的天混在一起。只记得秋天了,树是焦黄的有些泛红的样子,和碧蓝碧蓝的天织在一起。梧桐的叶子很大,常常会落在脚前。我最喜欢跳上去踩,发出脆生生的响,那种声音只让人感到快乐。树上常常会挂着一些棕黑色的球,扎手,很少有掉落在地上的。水杉不一样,没有果子,叶子是棕色的也很容易落,起风的日子,一片一片的叶子常常倚在窗前的角落里。我总喜欢拾起来,顺着叶柄一路捋去,碎裂的叶片就像松松的牙齿一样,轻轻地脱落下来,剩下的只有细小而柔韧的柄。现在想起来,这也许就是我最喜欢秋天的原因吧。
不知为什么,在我的印象中,鸟儿们总喜欢落在那棵梧桐树上,水杉却常常被冷落在一边。我以为它一定会嫉妒的,就在小蜜罐里装了点米,挂在它的枝上,却总不见有鸟儿来。“或许是鸟儿怕人,偷偷地躲在一边吧。”我安慰它,也安慰自己。约摸过了一个月,我把生满铜锈的罐子取了下来,米已被雨水泡霉了。“或许连鸟儿也喜欢热闹的树吧。”我喃喃地把罐子放在垃圾袋里,不免有些失望。它也不吱声,立在那儿,看着我。
是它们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春天的美丽。我素来是不那么喜欢春天的。那些树啊花啊的,长得实在有些闹了,一场雨就分辨不清昨天的那棵在哪里了。然而只有今年,冬天好长,反倒思念起它了。走时,那水杉还是乌黑得要滴墨的样子,一周后,就蹦出了茸茸的、碧绿比率的叶子,一片一片,一堆一堆,厚重,半垂在树梢上,甚是可爱。梧桐的干却没有什么起色,只是有了些淡绿色的小而丰满的稚叶。下雨了,那绿色便浓得要从树尖上溢出来,只要大声说话,就会滚落下来一般。而它们却依然立在那儿,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我。
它们总是那样,默不作声,只是立在那儿,看着我,看着我嬉戏,看着我哭泣,看着我长大。我习惯了它们立在那儿,也习惯了它们深邃的目光,我喜欢它们,我像它们。
“要搬家了。”爸爸的话很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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