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在《游褒禅山记》中有这样一段话:“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这句话对于作文是颇有借鉴意义的。常常见到很多习作结构语言都不错,但是缺少对材料的深入开掘,结果其意蕴只能停留在“夷以近,游者众”的层次,不能达到 “险以远”的奇妙境界。所以,必须拿起思维的尖镐,从纵向与横向两个角度,开掘出作文的“奇伟、瑰怪、非常之观”。
一、 纵向挖掘,对寻常的事物进行深入剖析
许多文章之所以是缺少思想、主题平庸的“大路货”,其症结往往在于选取的素材“司空见惯”。因为面对的是“司空见惯的寻常事”,所以不愿或者难以对其潜藏的意义做深层次的挖掘和拓展。其实,如果善于开掘,即使是普通的材料,也能出彩。
状写三峡的文字很多,其中有一部分,笔力所及仅限于山水如何秀丽,风光如何壮美。读这样的文章,总觉得少一点“理”的启迪。而刘征的《过万重山漫想》却神思飞越,层层掘进,一直把读者引向拥有“无限风光”的哲理顶峰。文章开头以极简省的语言描述了三峡奇峻的风光与自己穿越三峡的独特感受,然后顺势抛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第一个穿过三峡的人是谁?”由此赞美了不畏艰险,战胜来自外界与内心的各种阻力,乘独木舟穿过三峡的“第一人”。行文至此,已经算得上是“发人所未发,见人所未见”了,但作者并不满足,而是继续在历史的坑道中开掘。他想到了“第一个使用石器的人”、“第一个燧木取火的人”、“第一个弯弓射箭的人”“第一个跨上马背的人”。他指出,在人类的漫漫行程中,“每一分钟都在向着难以计数的未知领域进军”,都有着从不退缩彷徨的开辟出新的领域的“第一人”。正是他们,使“历史昂然向前”。作者以如炬的目光,发现了人类的本质力量与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读到这里,读者内心那份醍醐灌顶的喜悦,怎能不远胜于山水风光带给人的感官愉悦呢?
再如以“绿色”为话题写作,也很容易流于平庸。如果仅仅描写大自然中形形色色的“绿”,再套上一个环保的主题,是很难引起读者的深长思索的。优秀作文《新绿?心绿》则独辟蹊径,生发出了多重新意。作文开篇引用前人咏 “绿”的诗句,得出“绿是古人的”的论断。接下来陈说现代人“更满足于用灰白的水泥裹住自己”,“绿”在现实生活中仅仅是一种“看资”,一种“装饰”。然后,宕开一笔,由自然之绿生发出心灵之绿、社会之绿,剖析“人们心灵的荒漠化”,乃至整个现代社会的苍白与病态。文末,呼吁“绿应该属于今人,绿也应该属于后代”。这样,文章中的“绿”不仅仅是生命的颜色,而且意味着人性的回归,振聋发聩。
二、横向开拓,对零碎的事物进行巧妙链接
客观事物看起来大都是零碎、琐屑的,或者是静止、孤立的,如果单独出现在作文中,是缺少思辨力量的。但是,如果能横向开拓,揭示多个相似、相关的事物之间的联系与规律,那么这些材料就不再琐碎、孤立,而能折射出哲理的光芒。
某考生以“天?地?人”为话题写作,由于他擅长“左右勾连”,获得了满分。开篇以承德避暑山庄为写作对象,重点抒写了自己在“自然的召唤”下,油然而生的“一种血脉相连、灵犀相通的抚慰”。这只是一个引子,接下来作者浮想联翩,联接起了一连串形式各异但本质相同的事物。比如北欧小国瑞典“长满针叶林的大地”、舒缓的海湾,瑞典人周末郊游时在雪地里留下的车轮的印迹,雪花满天时“在自然的怀抱里”的深情仰望;如上海大剧院犹如天穹的楼顶装饰,错落有致宛若“生命长歌”的主体建筑与宽阔草坪;再如布达拉宫旷远的天、广袤的地与老人敲出的悠扬的“阿姐鼓”。这些材料看似琐细,实则相映生辉,从不同的侧面诠释着一个共同的主题:“天人一体”、“人与物谐”。虽然文章并未着力议论,但仍显出一份大气,一份凝重,一份哲思美。
横向开拓,也可以把相反的事物组接在一起,让它们相互对比,从而碰撞出哲理的火花。在话题作文“面对诱惑”一文中,某考生先引用庄子“濮水垂钓”的故事(庄子垂钓于濮水,楚王派两个大夫传话,希望把楚国的政事托付给他。庄子不为所动,反而以幽默的口吻调侃:楚国水田的乌龟,是愿意进入宗庙死后“留骨而贵”,还是愿意拖着尾巴在泥浆中爬呢),阐发了庄子“清洁的精神”,然后又信手拈来,引用了柳宗元的寓言《蝂传》(蝂碰到什么东西,总要巧取过来,昂首背负。即使困乏之极也不改嗜于榨取的“本色”,最终只能坠地而亡)反衬,一褒一贬,事理不言自明。文末又设一问句:“社会从来就是浮躁与执著相伴,污浊与清洁相伴,虚伪与真诚共生,朋友,面对形形色色的诱惑,你将如何选择呢?”如黄钟大吕,敲击读者的心扉。作者让正反事例对撞,使思维的深度得到了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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