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作文】
人生的纱线
江苏省东台中学 高三(2)班 陆琦然
我犹记得尼采《查拉图斯特加如是说》里对善与恶的思考。他以汪洋恣肆的诗体熔酒神的狂醉与日神的清醒于一炉。他呼唤着“超人哲学”,宣称上帝已死,他说,这是个大善大恶的世界,我们只有自我救赎。
是啊,正如莎士比亚所言,人生就像一匹用善与恶两种纱线交错织成的布,没有谁十全十美,没有谁纯粹的大善,佛亦如此。因为救赎才得有佛。
“非洲圣人”史怀哲就是这样一个用恶去鞭挞以驱使善前进的人吧。年轻时他用弹弓打过小鸟,看见鸟的痛苦他幡然醒悟,丢下弹弓掩面痛哭。而他的一生似乎都在重演儿时的选择,一个哈姆雷特式的选择,是拾起弹弓,学会杀戮,还是丢下弹弓,劝善与行善?他终究是悔悟的,从中年入非洲丛林起,他一生的精力都奉献给了那片贫瘠的土地。尽管爱因斯坦称赞他是“纯粹的善良的人”,我却宁愿记得他扔下弹弓痛哭的一幕。在人生善恶交织的布上,他竭力扭动着善的纱线织成锦绣。
基督教徒总要学会去忏悔。小孩子也会从小被教育懂得忏悔。忏悔是一门学问,更是一种人生观。我感慨于托翁鸿篇巨作《复活》里的人性善恶。之所以为复活,不指肉体的起死回生,而指人性的回归和善心的救赎吧。我是喜欢并欣赏着男主人公的,尽管他曾经那样不完美,玩世不恭,戏弄玛丝洛娃的感情,但人性复活后的他,却是如此光彩夺目。我钦佩于他从混沌中迈出的一步,那便是自我救赎了吧。你瞧,这便是人性,孰是孰非,本无定论。只要你肯改变,只要你肯细细摹挲这善与恶交织的人生纱线,你总会织成美丽的布来。
我想,托翁的《复活》和森村诚一的《证明三部曲》便是诠释人性的最好注解。前者在恶的深渊看见善的晨煦,后者在善的虚假美景里撕开捧出人性的丑恶。我钦佩森村诚一犀利的视角,却更偏爱托翁所彰显的人性复活悲悯的情怀。正因为这样由恶而愧疚善心溢出的认知,贯彻俄罗斯文学的本身,故才有学者哈金的赞叹:“如果说法国文学是午后的甜点,那么俄罗斯文学就是必备的正餐。”
是啊,我们永远无法成为十全十美毫无瑕疵的人,那么,请做一个永远战战兢兢的人。因为有过失,所以心怀愧疚,转而行善。因为行善,我们努力修补人生的不完美,才能竭力使人生这块由善恶纱线织成的布变得完整平滑。也许我们所能做的,仅此。但只有这些,岂不是已然足够?
人生的纱线(68.5)
人,活不出一种至极的状态,只因各色纱线的杂糅、交错、牵扯、促织下,我们只能延展成一匹布,而不是独立成一条线。这个过程中,我们请教一种平衡。
哲人们真用一套相对哲学来点明绝对状态的硬伤,的确,至善至恶、至贤至愚、至怒至恕的境界非人力所能达到,也并非达到了就是好事,就是在一种达不成至人的迫切和顺遂中,人方能是人,方能有一种纰漏百出却处处独到的复杂美,方能有一种臻于至极的向往和努力。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何容待到我们得意忘形,我们已丢失了一种有人陪伴的安乐。或许毁誉参半时,我们恼于他人的指责,进而力求一种完美的赞扬,而恰于我辈怒于不一致的评定时,我们更有奋斗的源动力。当一个人超越圣贤达到至贤时,孤独也是一种悲歌。以一种君威一种超人之能凌驾于万民之上,是一种令人仰慕的天子之明,也是一种独善其身的福祉。看万众俗乐,自己也只能和着高贵与疏离生活。
善恶智愚如是,怒恕亦如是。
当有人问及鲁迅会否饶恕那些打击自己的人时,“一个都不饶恕”字子铿锵,是一个爱国爱民,愤俗愤媚之人的硬朗典范。而鲁迅所写文章中,在暗讽明刺的语势中又有着一种人性的关怀和恕。他,中国文学巨擘,在他的大怒大恕中,给中国人成就的是一座精神丰碑。不行皮里阳秋之法,不做相貌君子之行,怒得真切,恕得真切,是这种极致状态间徘徊有序中,什么是伟人什么是庸人的判定也当明确。
人们的的确确无法成为至人,但在这类矛盾的相互冲突,相互包容中,才有一种和谐,一种精神上的丰满和进步。
当人们普遍成了一种步调,同一派圣明,同一派性情,那么也许这世上就没了分明的界限,只因在一种腔调下人只能活成一个极端的角色。而这一方天地中个个极端的好,极端的差,极端的恶,是人该活成的风范吗?
人,需要一种自身品行的相互牵制!不是为了成为至贤,不是为了变成至霸,就是一种人性的正常思维和举止下,我们也应当将目标设定得正统些,规矩些。
在一种有憾中,人生的纱线穿梭无虞将个人织成一种平凡,一种相对的异同,有鞭挞,有庇护,修正中形成一个平衡。可能,在纺织中,个人品行有了偏执的一端,那就该庆幸,我们没被织成一种条理,一种色彩。
至人无己的境界我们真的有必要追求吗?那是极渴望孤独与高贵笼于一身的唯权者的畸形梦想。他正被织成一种纱线首肯的最得意的悲剧。
人生的纱线(68)
钱钟书先生认为《伊索寓言》现代儿童读不得。“它把原来单纯的小孩教得愈加幼稚了。”
不由地钦佩先生之明。《伊索寓言》教育孩子善恶均有果报,是非的分别公平清楚,世界永远处于纯粹的绝对善恶之中。长辈也总希望用真善美的庇护来使孩子能够“快乐”成长。
然而,妄图以此掩盖社会的真实性,一味灌输真善美,忽略假恶丑,缺少对过失的鞭挞,其实是极其片面的。正如默存所言:“到底给小孩子一个什么样的人生,全看我们成年人在造成一个什么世界。”
由此可见,善与恶相互交织,妄图用绝对的善掩盖恶行,注定是痴人说梦。
先生之语至今仍掷地有声,只是当下的语文课程改革理论却与之大相径庭。为了回归人文,为了宣扬真善美的价值观,鲁迅、闻一多、曹禺被纷纷请下神坛,戴望舒、朱自清、徐志摩陆续上场。
不可否认,善行的庇护使我们走向光亮。然而,若因此而一叶障目,忽视了社会发展过程中面临的种种羁绊,掩盖了历史的过失,这注定行而不远。
正如巴金在晚年呕心沥血写下了《随想录》,放弃了对善行的回首,还是冷静下来,用冷峻深邃的笔调反思了曾经那个狂热的年代。或是用平实抒情的笔法完成了《小狗包弟》,用浅显的语言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虽是对过失的鞭挞,然而更彰其不朽。虽与善行无关,却更深切感人。
同时是经历过热血年代的季羡林老先生,用学者的理性笔调记录了曾经的点点滴滴。没有愤怒,没有急躁,只有悠然的回想与总结。这虽不似巴金般深刻的反思,远比沉湎于一种对过失的叹惋。
大师已矣,风范永存。对过失的直面反思,远比沉湎于善行的庇护走得更远。
善行的庇护如同一味慢性毒药,看似无害有益,也许会制约未来的发展。
而我们,若只一味浮于真善美的表面,只用一根由善交错织成的纱线,注定是易断的。唯有用善恶相互交错织成的布,才能绣出最美的自己。
人生的纱线(68)
“老人跌倒了究竟该不该去扶?”这样的话题一度被大家谈论。由此,又衍生了对人心的思考,对人性的判断。莫急,莫慌,莫责。生活如此,需要的只是多一点道德,多一点良心。
莎翁对人生纱线的善恶交织给予了肯定的态度,重要的也只是看善恶的天平如何倾斜罢了。我们需要恶言恶行的警示,当然,更需要善言善行的激励。回到开头,对于扶老人事件,有蒙冤也有热血。相较而言,背后的“你怎么敢扶”这种问题便显得讽刺了。
做好事给予人信心,愿意让受恩者相信世界充满爱,也能让施恩者花精力去播撒自己的余热。如若不然,眼前的生活就真的暗淡无光了。如果小悦悦没有碰到拾荒老人,就这样暴尸街头,等待母亲,那又将是怎样地悲惨和绝望?万幸,老人给予我们一丝生之光亮来照亮社会的灯塔,可随后而至的“假好心”又是怎么回事?如此一次次触碰人性的道德底线,实在令人扼腕!
生活美好,是因为有绚丽点缀人生的纺布,有真善美缠于思线之上。那名叫做丁大卫的外国人,能比一般中国人更爱中国,拿着八百元的工资,用加薪都拒收的固执在中国贫困地区施教。这样的美丽,当然能让黑暗就此停止,让光明无限放大,能够让我们感叹,这块布,漂亮!
邪不压正。我们要用美的道德和善良作紫外线,杀死那些罪恶,以此为例,坚决抵制罪恶再次发生!以此来继续美丽纱布的织造之路。
相关部门的打假工作值得我们配合,莫怕,曝光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受益的是世人。假酒,假鸡蛋,假奶,还有巫婆的毒苹果,公道自在人心!
坠机,沉船,撞毁的列车,是呼唤进步的迅急号角!这些也告诉我们,停止不前,没有创新,布就不会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人生如布,有璀璨完整的,有灰暗破碎的。前者,保存于世纪博物馆,供人欣赏和效仿;后者,同样存于博物馆,供人审视和鞭挞。多用名叫“善”的纱线织就自己,多用名叫“恶”的布警醒自己。拥有道德拥有善良的布,怎忍心用污浊沾上,脏了她?
人生的纱线(68)
如何辨别高仿真的假花与鲜花?
你只需看它是否有枯黄的枝叶或是垂败的叶片,虫蛀的小孔。
因为鲜花才会有这些,它很美,在金色的阳光与尘埃中,如此从容不迫地一并展示着自己的缺点。正因为这样,黑暗愈是深邃无望,光明才愈显弥足珍贵;人性中的美与真诚愈是让人们热爱与想往,丑陋与鄙夷才愈让我们渴望摒弃与憎恶。
钱钟书先生曾叹惜我们的人生,“高尚一瞬间,平庸一辈子”。可谁又能否认,正是这些高尚的瞬间,让我们看到了灵魂深处的洁净,辐射出无限的人性的光辉与人的价值?
在暗无天日的时代里,真理被无知盗窃,是非被完全颠倒。在将刘少奇“叛徒”、“工贼”开除出党籍的会议上,隆隆的掌声中,一位名为刘敏的女性在手中默默地攥紧了一张反对票;在捷帕尔纳夫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苏联文学院主席信心满满地宣布全票通过开除他的演讲上,一位女作家大声呐喊:“为什么是全票通过?我就反对!”
这是怎样的孤独与承受,这些瞬间又蕴含了多少生命的力度。正如莎翁所说,人生乃是一匹用善与恶两种纱线交错织成的布。在我们平白无奇的一生中,既有追求的喜悦在事前铺垫,亦有失去的惆怅在事后铺张,但这些得与失,小善抑或小恶都将随风而逝,我们真正活过的瞬间,人生的纱线上那根耀眼闪光的金线,将会是我们直视自己内心的选择与反抗,是一张反对票,一次坦白的救赎,或一次振臂高呼:“我反对!”
我们的一生中不可能全无污点,就像鲜花有蛀虫般正常而又真实。然而如今的人们却更愿意将自己人生的纱线都造成同一个模样,现代人奉行着“中庸”,把“枪打出头鸟”视为人生的警言,他们拒绝对盗窃自己名义的强权反抗,甘心沉溺在对物质的追求和瞬间的满足和存在感中,成了法兰克福理论中的“单面人”。他们尽量减少纱线中纺织进的“错”,却也同时不再能辨别“对”。追着蝇头小利奔跑却一路落下了对人性美的渴望。
当我们如此活过一生,看着自己亲自纺出的“人生的纱线”,该怎么确定自己活过?
而只有“叛逆的猛士”,洞见了一切废墟与荒坟,深知一切深痛与悲哀,直视淤积的凝血,看见已死、方生、将生、未生,敢于活出自己选择的人,才有一匹精彩的纱线。
人生的纱线(67.5)
史铁生曾说:“我以为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是恶衬出了善,是众生度化了佛祖”。假如躲避影子的阴沉,同样也得不到阳光。
岁月如梭,愚者捧着虚饰的成功的金线,织出的是单调空洞的裹尸布,而智者却将失败的灰罪恶的黑织入光明,造就辉煌动人的锦缎。
愚者之失在于不懂得人生难免有污点就连最芬芳的玫瑰也有刺。君不见一身傲骨的杜甫也曾访求富门大族,“朝扣富儿门,暮随胡马尘”,希求对方的青眼;君不见文坛圣手巴金在文革时也曾被迫批斗大师,为造反派造势。人性本就脆弱,也许经不起名利权位的诱惑,经不起苦难威逼和碾压,但正因如此,反抗过失,追求人性之善愈发动人。
《悲惨世界》中的冉·阿让无疑是个善、恶的巨大矛盾体。在19年冤狱的折磨后,他对人性失望,对好心收留他的主教以怨报德,抢走银器,但是善的水滴仍在他心底的死水中荡起了波澜,并愈发扩大,一圈圈扩散为善之光辉。他成了德高望重的马德兰市长,收养了芳汀的女儿,扶危济困,行善乡里。如果没有曾经的过失,冉·阿让就不会因善之举而令人震撼;而若没有善行,冉·阿让又不称其为悲剧的英雄。
所以,假如命运交给我们苦难的纱线,请悦纳,因为它使我们的人生坚韧;假如命运赋予我们成功适意的金线,请慎纳,因为它可能易断。直面,是智者的选择,而直面之上,必有美好、不灭的人性的指引。
于是,杜甫在“残羹与冷炙,处处潜悲辛”的失意仕途后,在“乾坤一腐儒”的自嘲后,将小我融入天下苦难中喘息的百姓,忘却自己,以诗篇动人地描绘苦难,“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风啾啾”,那泣血的苦难被织为不朽的诗篇。于是,巴金在《随想录》中毫不留情地剖开自己,抽出阴暗的纱线,颤抖着捋直,再慎重地织入人生的锦缎,以警示后人。
但是虚荣的天性常驱使人们抛弃失败、罪恶。犹记得一朝掌权的陈胜,惧乡人说长道短,不顾同乡、战友之谊,下逐客令,致使人心背离。他丢掉权位何尝不是因为盲目避开弱点、过失呢?
直面人生,直面善恶,拿破仑尚有滑铁卢之败,何况芸芸众生呢?重要的,是将失意织成警醒,将耻辱织成奋发,坦荡示人,无愧一生。
面向阳光,不忘也不惧身后的阴影。
人生的纱线(66分)
我坚信,这世上没有完美无瑕的人生。如同泉水般流泻出的布匹,如果只有素色的纱线织就的底色而全无墨色的点染,那将是怎样枯燥单调的一潭死水。
是那在白色映衬中愈发显得突兀的墨点鞭挞了我们,让我们朝向更完美的人生进发。
是那在黑色衬托中愈发显出高洁的白点宽慰了我们,让我们拥有自信,肯定了自我的价值。
如同阴阳鱼的首尾相连,转动了生命的齿轮,在一派和谐的彼此促进中造就内涵丰富的人生。
眉宇间流淌着智慧的孔夫子认为:人性本善。从稚嫩单纯,毫无心机的孩童长成在社会的染缸中挣扎过的白发苍颜,经历了人性的苍凉和命途的多舛,这位智者给我们留下了这样一句浅显而又深刻的话。正是因为领略了什么是恶,才会重新寻找曾经的善。
浅而少的阅历让年轻的我们无法对人生对人性有过多深邃又透彻的感慨,但我们深谙世事变化的无奈。当初刚刚结束团结一致,击退外敌的抗日战争的中国人,竟也失去理智,丧失人性的对我们最亲爱的同胞们做了许多后悔终生的残忍的事。然而文革的恶潮退去之后,一场场冤案的平反,一次次的检讨与反思却又一次地见证了我们是怎样在过失的鞭挞下回归人性的真善美。
这一匹匹人生的布正是因为墨迹的映衬更显出了知错能改的反思与诚恳,人性也因为恶行遭到的谴责被激发出了最诚挚最本真的善。
先哲曾说:“当你把一切错误拒绝在门外的时候,也就把真理也关在了门外。”一项伟大的研究在成功之前也将经历无数次的否认与改正,没有一蹴而就的伟大发现,同样也没有轻而易举就至善至美的人生。
坦然的接受人生的错误,它们会是不断督促你前进的长鞭;用心经营人生的善行,它们会是你永生的慰藉与骄傲。
人生的纱线本应多彩绚烂,过分的单一只是病态而遥远的“理想”,善与恶交错的人生是拥有别样纹路的另一种完美。
人生的纱线(66分)
佛曰: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留。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悠然,随心,随性,随缘。看似淡的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实则揭示了人生的真谛——面对人生的善与恶,我们应当有“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笑观天边云卷云舒”的那份宠辱不惊。
人生不总是那么一帆风顺,总有些磕磕绊绊。面对人生中的这些苦难,我们应该像周国平所说的那般,去“直面苦难”,而不是选择逃避,使我们人生的那块布匹上不至于满是漏洞。
尼采曾说:我总是在最深的绝望里看见最美的希望。我们应当去感谢困难,感谢它丰富了我们的人生,感谢它赐予我们最美的希望,感谢它让我们更加地成熟。一个没有经历过风雨的水手算不得一个真正的水手,而没有经历过困难的人生我们也不能称之为真正的人生。当我们看到困难险阻来势汹汹时,我们何不学萧萧叹一句:“生活是很过瘾的。”
尽管如此,人们还是更加青睐于人生中的善:父母的关爱、事业的成功、家庭的美满……这些人生中的温暖使他们对世界充满了爱,让他们成为幸福的人。然而,正如平静的水面造不出伟大的水手,现世的安稳会使我们失去对梦想追逐的动力。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我们可以享受人生之善,但我们不能永远活在其中,正如莎士比亚所说“人生就像是一匹用善与恶两种纱线交织错成的布。”因而,我们的人生不能只有善,不能只有恶,这样的人生算不得圆满。
假如现在的我们生活在安逸之中,做着美梦,请睁开双眼,或许在你舒适的摇篮下是万丈深渊,是荆棘丛林,是龙潭虎穴,居安思危,思则有备,备则无患;假如现在的我们生活在苦难之中,水深火热,请不要哭泣,勇敢前进,或许你正处在黎明之前,或许前方那片荆棘背后是桃花仙境,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张爱玲曾把人生比作瓜子,要想品尝瓜子仁的味道,我们必须先花费大力气将瓜子壳一粒粒剥开。然而,我们却又不能只满足于瓜子壳,它不能填饱我们的肚子,我们还应永不停歇地去探求更多的经历,来充满我们的人生,而不是看满地狼藉的瓜子壳空自嗟叹人生的虚度。
阳光下灿烂,风雨中奔跑,这便是我们真正所追求的人生。
人生的纱线(65)
织布时忌用一种颜色一纺到底,否则,少了色彩斑斓,便总显得美中不足。
人生大抵也如此。丰富多彩的人生,往往是犯过错成过功,尝过酸也品过甜。善恶交叠的真实,才是人生的魅力所在。
纺布时,暗色的线是不可或缺的。那暗色的纱线,便是我们的过失。莫要小看这灰暗,正是它的存在,让布匹厚重而不轻佻。人生不也是在不停地犯错中积累经验,才变得稳重吗?由此观之,那几缕锦绣之纱更是至关重要:只有成功的点缀,才会让整个人生熠熠生辉。
身兼两种纱线的布匹,往往是绚丽多姿。同样,踩着过失走向善行的人生,也注定精彩绝伦。周通少时,欺霸乡里,人称其三害之一。后来他幡然悔悟,除二害助乡里。并从戎报国,建立功勋。后人谈论起周通时,自然得提及他少时的无知蛮横,但这反而更增添了他的传奇色彩。正如英国谚语所言:正是泥足,才让高贵的人更显高贵。这儿的“泥足”,便是弱点、过失之意。
然而,人生的价值终究得从成功中体现。一人若一生尽是过失,毫无可取之处,那么他的人生也注定如黑布一块,毫无亮点。泯灭尘世的人随处可见。他们不懂得用过失为自己积累经验,最终对人生绝望,平庸一世。
织好人生的纱布,也不尽然如此简单,并非只求色彩的绚丽。我平生便轻视一人,那边是西方科学巨匠,牛顿。牛顿的光鲜功绩随处可闻。然而许多人并不知晓,这位巨匠,竟将后半辈子,投身于神学的研究。这无异于自断机杼。由是观之,纺好人生的纱线,经营好人生,还得有始有终,因为人生是没有重新开始一辈子的机会的。
还有一类人,也叫人不齿。他们的人生可圈可点,光鲜亮丽,却羞于将黑暗之处示于人前。翻开正史,只见其璀璨光芒,便如一件金缕纱衣,叫人厌倦。这些人无疑是不懂人生的真谛在于完整和真实。并非只有帝王将相如此,寻常人中,行此事者也大有人在,令人担忧。
人生在世,当勇于面对过失,要一力追求价值。莫惜金缕衣,莫作黒麻布,力争织出自己的云锦绸缎。
人生的纱线(65)
古人纺纱,先纵后横或是先横后纵,为的是一丝一缕整齐有致不会使纱线缠绕打结。人生亦如纱线,善为纵线恶为横线,若丝线之间错落有致,人生便算得上有所得了。
生而为人,行善事亦会有恶举,有成功亦会有失败。可正如一匹完整的纱,有纵有横才架得起整匹作品。光看到善或光看到恶,人生都不会完美。
心理学上把人划分为三种,乐观主义者,悲观主义者和中庸。乐观主义者凡事多看好处益处,虽然得到精神上的满足和安慰,可在我看来也易获得一种自得的情感。而过于悲观虽说实际却也会使人自卑消极。最适当的应该是中庸。孔子便将中庸拿来平衡自己学说中礼与仁之间的关系。若说自得是纱线中纵向的部分,那自卑便是横向的纱线,中庸便是将纱线整合的梭子。
人在织布时之所以可以看到何处有隙何处有结,是因为我们不是纺线。纺纱时是站在外部俯视整个纱线,自然一清二楚。可若当纱线成为人生,而我们生在其中时,也应有能力跳脱出纱线布的局,看清善与恶,看清病症在哪里。
能看清人生善恶再选择一条道路平衡了善恶,便会是一种生活的中庸。超脱于物往往能看清利弊,超脱于己才能看轻得失。
有人专注于得或纠结于失,一味沉溺于思考为何得为何失。试问当纺纱时找到了一处结,是一味自责自己的失手有用,还是伸手将结解开有用?
人生不应有太多过失的鞭挞,也不需太多善行的庇护,能有鞭挞让自己清醒能有善行让自己振作,便也够了。
苏轼说过:“吾无所往而不乐者,盖皆游于物之外也。”苏轼不拘泥于一处的瑕疵也不沉醉于一处的旖旎,所以每一处都能感到快乐。游于物之外,便是超脱于自己,看恶也有善,让自己找到一条中庸的路,让自己有所得。
我听人抱怨过生活中满足不该不对不好不恰当,个个愁眉苦脸。他们似乎忘了这是人生,将自己困在一处,作茧自缚只待死亡是一件如此危险的事。
我们常常认为最不幸的人却活得那样精彩。史铁生说:“可是太阳,他时时是朝阳又是夕阳。当他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光辉之时。”
这是人生,人生的纱线正着看横横纵纵,反着看纵纵横横。何不学一学苏轼,学一学史铁生,跳出来,跳出来看人生的纱线如何布局,走一条中庸能让自己快乐有所得的路?
跳出纺机,或许你还能学会如何纺出一匹横纵得当的纱。
人生的纱线(65分)
“我曾经七次鄙视我的灵魂”。
如此骇目的一行字。
每当我在书桌前看到自己抄下的这首短诗,刚读到第一句,便一阵颤栗。也唯有那一刻,我拷问过自己的灵魂是否该被鄙视。而也是这一句,让人洞望出一代文豪纪伯伦对自己的拷问。那短短的八句诗,仿佛其人生沾满罪行的纱线,赫然昭显于人生的布帛上。
恶,是人生来的本领。欲望、懒惰、过失……都是凡人无法抗拒的深渊。如果说每个人都如同一名织工般辛勤地编制人生的布匹,那么人性之恶便如经线一般与“善”之纬线相生相灭。没有一匹布只以纬线而立,亦没有一段人生只与善行相伴。灵魂如同卡尔维诺笔下那分成两半的子爵,永远无法善恶独行。
然而,是恶将人类引向绝望。战争是“恶之花”。一战之后西方的集体绝望情绪惊吼出“世界灭亡”的哀叹。废墟之中,总有人期盼天使的福佑——善。
但是,真正的善并非他人的施舍,而是自我对恶的救赎。鲁迅大声呼喊着“反抗绝望”便是对人生之恶的主动忏悔。圣经中有对凡人的宽恕,并不在于上帝的宽容,而在于凡人对于人生虔诚的悔悟。我们无权选择经线纬线,却有权选择经纬的布局与纱线的颜色。亦如纪伯伦在回首人生时,将那七根匿于布中恶的纱线挑出润上更鲜明的色彩,用忏悔将原本暗淡纱线回归人生原始的色泽。
忏悔是善的回归,是对人生的忠诚。锦上添花,也许不在于提亮原本已光鲜的纱线,而在于予黯淡的纱线以重生的光辉,人生的本色,也许往往绽放于阴暗。
木心说,我是丹麦人,《皇帝的新装》中的小孩。他是勇于扯开透明的虚伪寻求真实的人。我们不惧怕赤裸,我们只惧怕虚无。再美的华服,也许其下终是爬满蛀虫。再残破的褛服,却终可以遮风避雨。人生的纱线,需密密地缝实每一个针脚,一针不落。
莎士比亚说,人生像一匹用善与恶两种纱线交错织成的布。是人生的本态:有善,有恶;有绝望,有希望。但最要紧的是如罗素所云:热爱生活,忠于生活。
同样,热爱人生,忠于人生。
但现在的我们又怎样忠于人生,认真地对待人生中的每一根纱线呢?范曾因同行一针见血之讥闹至法庭;冯小刚因有观《唐山大地震》之害不流泪而骂其没有良心……当他们人生中那一根根恶之纱线被人抓住时,竟一撒手,不肯执守不变的真实。
庞德因一首《地铁站上》成为无数人心中诗界的泰斗,而我却不曾多有几分尊奉。只因他至死都不愿承认其支持法西斯的过失。那一根纱线被他扯掉,却再也立不起一块完整的布。
却始终愿意在每天离开书桌前多眷顾一眼纪伯伦的小诗。也许他总被湮没在泰戈尔的光辉下,但我总在他那里看到一个至高的灵魂。
——那个曾被鄙视七次的灵魂。
——那七根夺目的人生的纱线。
人生的纱线(65分)
周国平曾在《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中发出疑问:“一个婴儿,未出生多久就夭折了。我们是该叹息他生命的短暂还是为他免受漫长人生中的苦楚而欣慰?”
我想,周国平的疑惑也是今之众人心中的疑惑。人生所经历的种种,到头来究竟是丰盛的回忆还是沉沉的负累,大抵没有人能够逐条分析出个头绪来,却鲜少有人会得出:活着之所以会有那么些的起伏跌宕,正是因为这样的高低交织、善恶相错才构成了人生。
幼时极其热爱大圆脸盘的向日葵,瞧着那黄灿灿的黄瓣想象着它们酿出葵花籽儿的样子便愈发欣喜。小孩子总是讨厌黑暗的,每每到了夜晚总是辗转难眠,也抗拒去阴暗的角落。直到有一天,我发现阳光投在葵花叶子上,反面留下的便是一片阴影。于是人生中第一次懵懵懂懂地发现,阳光与黑暗本就是一体的。
我曾翻阅书籍以求得一个答案,却没有哪位先哲对于生命这个浩大的选题给出过详尽的解答,然而也总是有无数人的求索和实践,给我们留下过诸多线索。
正如伍尔芙一直都在孤独地寻找生命和灵魂的内核一样,梭罗也在追求人生最核心的奥义。只不过一个只是看彻了岁月长河里无尽的苦难和罪恶,在某天有露水的清晨,穿上装满石子的外套沉入了家门前的小河;另一个却独自搬去了瓦尔登湖畔过了十多年渔樵耕读的日子。
生命只有短短几十载,我不敢说妄自放弃是愚蠢的行为,但毕竟黑暗与罪恶的存在总有其合理性。所谓“存在即真理”,如果没有了阴冷冰湿的暗,又如何能衬托出光明的珍贵呢?
鲁迅有言:人的第一是生活,只有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对我而言,这样的爱里包含的不仅仅是对美好和光明的向往,也有着对阴暗和不平等的宽容。也正是因了这一份慈悲心,人才会获得最终的释怀,将人生善与恶的纱线织就一幅美好的锦缎。
什么才是人生呢?我总在思量。
是帕格尼尼琴弦上反复吟颂的才思吗?是伍尔芙忧伤而疲累地去赴死吗?是海子卧在山海关的那根铁轨吗?是张爱玲开在尘埃里的花朵吗?是整个整个世界反复做梦又在梦境中沉睡的呓言吗?
我想都不是吧。它们都是人生的一种形式却又不是常态。
人生,是老者村妇手中,用岁月扎染出来的,一匹白布。有辛酸的纹路和欢愉的线头,最后铺就的,是对生活的释怀。两者的结合,才是人生的纱线。
人生的纱线(65分)
上帝造人说:每个人都有两个隐形的口袋,一个叫善,一个叫恶。善挂在胸前而恶挂在胸后。因此,人们总是看到自己的善行而看不到自己的恶行。
于我看来,善恶犹如沙漏两极的沙:可相生,可相融。
常说: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然而,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谁又不会犯错。华盛顿尚有幼年折了父亲的樱桃,毛泽东还有十年文革之变。可见,为与不为,不以恶小善小为标准。李贽曾自称异端,号召不以孔子之标准为标准。如今看来,也不能不说是一句哲理。人们常说:“世上没有大奸大恶的人,亦没有大圣大善的人。”又说:“没有恶的衬托哪里彰显善的存在。”可见,善恶如双生子一样。有善必有恶,善恶同行。而人生中的恶与善也必定如同纱线,交错而行,织成人生中的锦绣。
佛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见,善与恶又是可相融的。张三偷了李四家的梨,此必是恶行。然而,若张三有愧又将梨送还,此必是善行。
鄙人是史科出身,对于善恶之事,恶善之分倒也是感慨良多。
秦始皇是个值得解剖的例子。说他恶不可否认,修建阿房宫的怨气到今天也没有消去,不是仍有人指着他的鼻子叫嚷着暴君么。那么一统六国又怎么说呢,小国诸侯叫着不侵犯他人,还不是连年战火不绝,倒真是苦了百姓,临渊羡鱼之举,可始皇退而结网,一口气解决了小打小闹问题不是吗?
再说长城,更是个令人争议的话题。说它当初如何劳民伤财,如今呢,不伫在地球上好几千年了。还成了世界八大奇迹。于当时百姓来说无疑是一件恶行,可是于今天的人来说却是一件有功劳带来荣耀的善举。
可见,善恶是可相融的。人是一个个体却也能从个体中看到群体。早好几千年前的皇帝都已经用行动告诉我们这个理了。
最后,人生如锦绣,锦绣中的针法有好有坏,一如人生中的品行,有善有恶。
人生的纱线(65)
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也就没有完美无缺的人生。当我们在用纱线来编织自己的人生时,更要清楚地认识这一点。
德国在二战时的元首希特勒,一直以来被人们视为一个魔鬼般可怕的人,专制独裁,夺取了无数犹太人的生命。当我们对他进行口诛笔伐的同时,我们也必须认识到,希特勒也曾经是一个热心帮助邻居的少年,也曾经给处于近经济危机中的德国民众带来了相对稳定的生存环境。至于为什么日后会成长为一个臭名昭著的战争狂人,我想,他大概是没有正确分布用来编织人生的纱线。取舍不当,必然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汉娜·阿伦特在探讨犹太人屠杀时有一个独特的说法,叫做“庸常的邪恶”,她大胆提出了这样一个观点:恶隐藏在自以为的平常行为中。
当我们审视自己的生活时,往往更热衷于给自己贴上“善良”“正直”等正面标签,而不会把自己和所谓的“恶”联系在一起,认为即使自己有了错误,也只着眼于眼前的小事,并不会带来什么长远的影响。然而,人生的纱线并不是单一的,善和恶往往相伴而生,共同作用于我们的思想和行为。
因此,选好人生的纱线,也就显得尤为重要。
我们往往抱怨社会,抱怨体制,却常常忘记,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体制中的一部分,我们的一举一动往往影响着体制发展的进程,若是我们都用那些善的纱线覆盖住恶的纱线,各类令人痛心的社会现象又怎么会层出不穷?
贪图安逸和富贵是人性中无法抹杀的因素,也是构成人心隔的细线最本质的元素。彻底拔除他们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可能的。正如帕斯卡尔所说:“人是被罢黜的国王,否则也不会因为失去王位而感到悲哀了。”我们所能做的,是尽量减少利益的追逐而产生的所谓“庸常”的恶的心理,用善的细线缠绕着那些少量的恶的细线,让人生这块布料丰富而又闪现着善的光辉。
细线的性质我们不能改变,但我们却可选择,让人生变得美好。
人生的纱线(65)
以善为经,以恶作纬,道德穿针引线,织成一匹“人生”,供后世诸君评赏。
论起善,连垂髫小儿也懂得摇头晃脑地吟上一段“人之初,性本善”。“善”者,奉善、行善、守善是也,它不仅作为中华传统美德中仁的外在表现,更是为海内外和平爱好者们视作为基本价值观。中有侠义巴郎阿里木,麻风村记者张平宜,外有爱心修女特蕾莎。“善”的光辉亮彻古今中外。
比之于“善”,人们对“恶”便如望见了过街老鼠、罗煞妖魔,恨不得磨牙吮血杀之后快。“恶”者,恶习、恶行是也。
然而,对于“恶”,咱们的老祖宗却发出了不同常人的感慨。“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张岱紧接着有道,“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这还得了,张岱这厮好不厚道,不仅把恶习奉作正常,还竟将恶作为交友之道!简直妖言惑众!
哎呀呀,诸位挽好袖管的听客稍安勿躁,试问自古往今,上至圣哲下至黎庶,谁能一丁点儿错都不犯?便连那郑板桥先生也曾笑叹道:“难得糊涂!”恶本是人生来便难以避免的,有善存在必有恶在,就如阳光下必有阴影一般。转念视之,“恶”与“善”表面似是构成对立,实则都是一个人的脾气。有血性、有真情的体现呀!
或是已有人对这言论嗤之以鼻了:“照你这么一忽悠,为善作恶,咱们都要竖起大拇指啧啧赞叹了不成?”不尽然,尽不然!
“有两样东西,在我们时时反复思考的便能带来日日更新与有增无损的惊叹于敬思之情”,康德一手指天,一手抚心,“头顶的天空和心中的道德律”善行人人褒之,但也无
惮于“恶”,只要执内心的道德律,时时反思,敢于直面“恶”,便能从“恶”中汲取善思。“要不是有过失的鞭挞,我们要得意忘形了!”因而人生呀,便要在善恶交互穿插,以道德为机杼,为针线,令它们和谐包容,令人生熠熠生辉。
“善”易令人飘飘然而起,“恶”便令人重归大地,感受人生的厚实。
“善”令人有所信仰,有所追求,“恶”便令人有所敬畏,有所反思。
人生两纱线,一善一恶,善织者成事,不善者踬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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