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作文题的命制是“戴着镣铐的舞蹈”，因为要兼顾的东西实在太多：内容的开放性，体裁选择的自由度，是否利于考生写出真情实感等。束缚多了，命制一个“出彩”的题目就变得十分困难。

从2004年起，浙江省跨入自主命题的行列，高考作文题命制不断创新，彰显出自己的个性。

贴近现实生活，强调人文思辨

我们常说：“生活即语文”，美国教育家华特也曾说过：“语文学习的外延与生活的外延相等。”因此，如果一个作文题远离生活，那就意味着它远离语文、远离考生，而浙江省高考作文题始终注意引导学生关注生活。

2004年“人文素养与发展”的话题出现在我国经济快速发展的现实背景下，提高全民族人文素养、弘扬人文精神正是当时从上至下的共识。2005年高考作文题“一枝一叶一世界”在于引导学生从微观的角度来认识生活、理解生活。2006年“生有所息／生无所息”是个充满思辨色彩的话题，当考生选择了其中之一作文时，就意味着他表达了自己对待忙碌现实生活的一种态度。2007年话题作文“行走在消逝中”，诗意浓郁，细细想来从每一个人到人类社会，从我们脚下的这块土地到整个世界，从昨夜的明月到今晨的朝阳，什么不是不断前行在“消逝”之中呢？而“都市和乡村，是我们栖居的空间；都市生活和乡村生活，是我们平凡的生活”，对它们的“触摸”和“感受”不正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体味吗？

帕斯卡尔说：“人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思想形成人的伟大”。在作文评价标准中，思想“深刻”位列发展等级的第一位。如果一个作文题，不能给学生提供表达思想的空间，那等于鼓励他们编造苍白无力的故事，是抒发“小我”的无病呻吟。高考事实上是一根指挥棒，关键是如何运用它。5年来，浙江省的高考作文题发挥了指挥棒的积极导向作用，在引导中学作文教学注重思考、思辨上功不可没。

“人文素养与发展”之间是怎样的关系？这是一个让人深思的问题。考生近可联系自身，远可联系社会现实；可以宏观把握，也可微观透视。“一枝一叶一世界”由古诗名句这样一粒微“沙”切入，从人们认识世界的个性化角度，引发考生对自然、社会、人生这个大“世界”进行思考，是艺术审美性与哲理思辨性的结合。

“生有所息／生无所息”，既包括纵向的对传统文化与现代生活的关系的思考，也包括横向的对个体生活与生命质量关系的思考，同样具有思辨色彩。“行走在消逝中”则更侧重于从反思的角度启发人们在前行中对时光流逝、社会变迁保持自己的一份心灵感悟与独立思索。

今年的作文题“触摸都市/感受乡村”，以“都市”和“乡村”为关键词，既包括对都市生活和乡村生活的感受，又有对作为生存空间的都市和乡村的思考，目的在于引导学生关注容易被忽视的“当下”的生存空间，引导他们从生活出发，去观察、思考都市和乡村的发展变化。

注重文化品位，追求开放大气

语文本身包含“语言”和“文学”两方面内容，我们常说“让生活走进语文，让语文描述生活”，这种描述本来就应该是一种文学的描述。在高考作文题命制时，也应该将这种理念融入其中。好的题面对考生的写作有促进作用，能激发他们的写作热情。

浙江省的高考作文命题，特别注意将美感形式与充实内容相结合，使题干优美、典雅，充满文化气息，又具有较好的启发性。近5年来，浙江卷始终把开放性作为高考作文的命题追求，将“胸藏万汇凭吞吐，笔有千钧任翕张”（郭沫若诗）的气魄，沉潜于每年的作文命题中。只有作文题开放度大，可写的内容多，体裁选择自由，“笔有千钧任翕张”才会成为一种可能。

“人文素养与发展”的命题曾被个别人批评为大而无当，殊不知在国外的大学入学考试中，这样的作文题比比皆是：2008年美国普林斯顿大学作文题之一“你认为什么思想、发明、发现或创造到目前为止，对你的人生产生了最大的影响？”法国文科考试的作文题之一“感知能力是否可以来自教育？”这些题目都传递出一个共同的信息，那就是“说出你的想法”。“人文素养与发展”的话题也是如此，考生可以从宏观和微观两个维度，联系自身或社会实际来谈两者之间的关系，选材范围宽而不泛。

“一枝一叶一世界”的命题，考生所要做的是选择具体的形象、片段，小中见大地来折射客观世界的形式与特点。“生有所息/生无所息”是对待生命、对待生活的两种态度，无论考生选取何者，都没有对错，只有不同。“行走在消逝中”是个没有主语的话题，这个缺失的主语正意味着选材和思维指向的无限可能。而“触摸都市/感受乡村”中，“都市”与“乡村”几乎覆盖了我们的全部生存空间，对生存空间的“触摸”与“感受”，实际上就是对人的生存本质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