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都有最初的爱。但是为了追寻那些虚伪的、飘渺的，却在拥挤的人群中迷失了方向，丢下了那些我们曾经想要拿命去珍惜的东西。

然后在百年之后，当我们泪眼粼粼的捧着一堆灰，哭天喊地的告诉她：“妈，我是那么那么爱你”。就会发现那种失去挚爱的人的悲凉中，有一段那样凄惨冗长的回声。

有时候我们希望如果有时光穿梭机，有时候我们想如果可以回到过去。

有时候我们希望如果一切只不过是场噩梦，有时候我们想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

有时候我们希望在失去之前学会珍惜，有时候我们不止一次的怀念过去。

……

没有如果。

我扯下了耳机丢给他们，两只手纠缠在一起，拼命地试图刮掉指甲上那些不应该属于我的艳丽。冰冷的路光打在我的脸上，我叫了一辆出租车离开，头也不回。因为身后的怪异的影子告诉我不应该再呆在这里。

重新开了机。

我才终于在里面找到了那首被我遗忘掉的《听妈妈的话》。

我才终于在活了十六年之后发现我真的不是个好女儿。

我才终于学会了珍惜。

终于。

我不是一个好女儿

                 于婷

一提到写父母，我的头便开始隐隐作痛。已经写了近十年，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好写的。要是有别的题目，我是决计不肯写的。但这样想的时候，生活中父母的点点滴滴，却不由得浮现出来，心里便隐约有种负罪感——

我不是一个好女儿。

父母都是农民的孩子，是从农民家庭出来的，但却并没有书本中描述的传统农民身上任劳任怨的品性，有的是和我如出一辙的坏脾气和十头牛拉不回来的倔犟。这样的人在一起难免是要吵架的，如同两块打火石碰撞总会产生火花。所以——

没有“像耕牛一样，默默耕耘”的母亲，有的是妈妈时常做家务时的抱怨；而父亲在遇到不如意时也多选择发火代替“抽旱烟”。我年少时常常不无遗憾地想：为什么我没有像书本上一样的父母？

这样的父母，会在我不注意用眼卫生的时候勃然大怒；这样的父母，会在眼镜店里听到高倍的眼镜度数时，用恨不能把我大卸八块的口气，当着所有熟悉或不熟悉的人的面，骂得我体无完肤，骂得我泪如雨下，骂得我悔不当初；这样的父母，会在我做错事时数落我，会在我失意需要安慰时批评我，批评到我死灰似的心燃起了愤怒的火苗……

我曾经“恨”过这样的父母，“恨”他们的“粗暴”，“恨”他们的“无情”，“恨”他们不懂我。我小时候挨了骂甚至常在幻想：如果我明天自杀或是出了意外，他们的脸上会因为在女儿死前一晚还在骂她呈现出怎样的悔恨呢？这样想时，我便体会到一种报复的快感。

然而在以前无数个我躺在床上将要入眠时，下定决心永远不再原谅他们的晚上，隔壁父母卧室中总会响起母亲间或的咳嗽，或父亲一声接一声的叹息。似无奈，似后悔。

一下一下，敲打着我的心。

其实，我明白：

他们只是恨铁不成钢。

他们只是爱我。

这，是他们选择的爱我的方式。

我不是个好女儿。

附：妈妈的心里话

看了女儿的文章，我生气地说：“你就这样糟蹋你的父母吧。”她嬉皮笑脸地说：“你不懂，这叫‘先抑后扬’”。我又说“扬在哪里呢？”她回答：“就在字里行间”。我突然想起小学四年级时登在校刊上的一篇描写父母的文章，她也是这般描述我是怎样当恶人逼她学琴的。在我的疑惑和追问下，她说是得到了舅舅的真传：要想文章吸引人必须这样写。我哭笑不得。客观地讲，生活中我的许多做法确实如此，只是不知它给女儿的印象这么深刻，多年前对她的伤害竟这么地铭记在心。女儿，对不起。所以当她提出帮她打印时，尽管我认为文章有很多缺点，但还是认真地、几乎一字未改地完成了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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